题图 | 《无神之界》声明 | 本文不含商业合作作者 | 落日飞车2014年，一款叫《刀塔传奇》的卡牌游戏横空出世，从长期霸榜的腾讯「天天」「全民」系列中杀出一条血路，这一年它有87天登顶App Store畅销榜，212天位居畅销榜前十，在当时被誉为移动游戏行业「现象级」爆款产品。它也成就了两家游戏公司，一个是发行方中清龙图，一个是研发方莉莉丝。在2012年-2015年以发行为王的时代，中清龙图的名气远远大于莉莉丝。前者凭借《刀塔传奇》的亮眼表现成功跻身手游发行第一梯队，2014年位列iOS发行商中国区收入第三名，仅次于腾讯和Supercell。不过之后局势变了：腾讯网易依旧稳坐游戏行业前两名，第二梯队崛起了一批在SLG、二次元品类有所突破的研发商。莉莉丝凭借自研的《剑与家园》《剑与远征》在手游的舞台愈加亮眼，还发行了全球第一SLG《万国觉醒》，更是奠定其在SLG市场乃至中国出海发行商的地位。曾经的明星发行商中清龙图却越来越「沉默」了。直到旗下新品MMORPG《无神之界》出现在游戏榜前列，才让人久违地回忆起它曾经的辉煌。巅峰时期中清龙图成立于2008年，核心团队均毕业于清华大学，做页游起家，在2011年获得腾讯数千万元投资（占股16%），和渠道方建立的紧密联系为它的发行之路埋下种子。之后几年国内进入一个游戏发行时代，这个时期诞生了掌趣科技、飞流、触控科技、中手游等明星发行商，有的成功上市有的仍走在上市的路上。中清龙图也刚转型做手游发行，没多久便邂逅了一款不被业内看好的卡牌手游——《刀塔传奇》。当时不少业内人士认为，2013年重度卡牌《我叫MT》大火，已经把卡牌游戏的研发推到一个瓶颈期，这个时候再推一款卡牌游戏的市场挑战非常大，所以早期尽管好几家运营商接触了莉莉丝，最终只有中清龙图以1000万授权费用、65%的收入分成比例（扣除渠道费用）签下了《刀塔传奇》。这样一款市场评级不高的游戏，2014年发布后却一度占据国内手机游戏8%的市场份额，月流水甚至突破了2.88亿元；截至2015年3月，上线运营超过1年，月流水长达10个月稳定在2亿元以上。现在月流水动辄过亿，而在八九年前，月流水过千万已经算是值得称道的成绩，月流水破亿绝对属于现象级爆款，何况当时还没有高额的买量成本稀释这份成绩的含金量。中清龙图凭此一战成名，2014年实现营收12.89亿元，同比增长1306.92%，净利润3.52亿元，同比增长2375.74%，仅《刀塔传奇》就贡献了11.75亿元的收入。这个时候谋求上市也在情理之中。2015年5月，中清龙图拟作价96亿元借壳江苏友利控股（以下简称友利控股）上市，后者是一家从事氨纶生产销售和房地产业务的制造业公司，为了筹划这个重大资产重组事项已经停牌超半年。中清龙图在重组方案中承诺2015年度、2016年度、2017 年度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归母净利润分别不低于5.1亿元、7.2亿元和9.5亿元。可见它对自身的营收能力还是挺有信心。不过重组方案也提示了三个风险。首先是当前阶段公司营收严重依赖单款游戏。从2012年到2015年3月，中清龙图的主要收入来源于网页游戏《QQ九仙》《神枪手》《天龙诀》和手机游戏《刀塔传奇》。2014年，单一款《刀塔传奇》的收入就已经占到公司总营收的91.17%，中清龙图预测它的生命周期是三年；与此同时页游的营收在大幅萎缩。其次是《刀塔传奇》可能面临的诉讼风险。2015年3月，暴雪公司在台湾起诉《刀塔传奇》涉嫌抄袭《魔兽争霸》《魔兽世界》等多个角色和部分世界场景，被告方是负责台湾地区发行的中清龙图子公司。未来不排除暴雪在其他地区对中清龙图发起侵权诉讼。最后是旗下运营游戏有合作到期的风险。与腾讯联合运营的自研产品《QQ九仙》《神枪手》《天龙诀》将于2015年6月到期；《刀塔传奇》的授权则将在两年内到期，莉莉丝是否续约存在不确定性。当一家公司对一款游戏依赖程度超过90%并且短时间内无法找到替代品，后者运营一旦出现变故会对前者造成多大影响？很快大家就知道答案了。《刀塔传奇》下架的近一年2015年5月，《Dota 2》开发商Valve以商标、版权侵权及不正当竞争，将莉莉丝和中清龙图告上法庭，要求道歉和停止《刀塔传奇》的开发、运营，并索赔3100万元。9月中清龙图和莉莉丝收到法院传票，不久之后又一噩耗传来，《刀塔传奇》被App Store从大陆地区下架，游戏内充值系统也被关闭。这笔官司拖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，《刀塔传奇》也从iOS游戏畅销榜消失将近一年，这段时间中清龙图的营收大幅缩水，也直接导致它上市「梦碎」。2015年11月，友利控股宣布终止重大资产重组事项，称中清龙图与Valve就《刀塔传奇》发生著作权、商标专用权侵权及不正当竞争方面的诉讼，诉讼时间进度和结果存在不确定性，可能会增加本次重组审核和实施的不确定性。双方协商后决定终止合作，同时中清龙图向友利控股一次性补偿1200万元。中清龙图CEO随后也对全体员工发出内部邮件，解释公司与暴雪、Valve已经把和解列入议程，但距离彼此的谈判条件还有一定差距，战线拉长不利于借壳上市，并表示2016年会重启上市事宜，「在那时，一切都将会准备就绪，水到渠成。」及至今天，这个美好期许仍未在国内实现。终止借壳半年之后，《刀塔传奇》的诉讼迎来了和解结局：除了向Valve和暴雪支付一笔赔偿款，中清龙图和莉莉丝也将对游戏的名称和部分美术素材进行修改。2016年9月，《刀塔传奇》完成修改并更名为《小冰冰传奇》重新上线各大移动平台。遗憾的是，在它从iOS畅销榜消失的近一年，手游的天下已经变了。这个时候国内移动游戏市场已经处于全面繁荣、百家争鸣的状态，腾讯「全民」「天天」系列、网易「西游」系列、《开心消消乐》、《热血传奇》、《全民奇迹-MU》等产品竞相角逐畅销榜。网易《梦幻西游》手游更是开启了漫长的霸榜生涯，「垄断」几乎持续到2016年（《王者荣耀》爆火）。《刀塔传奇》在下架之前，有一年多的时间基本保持在iOS游戏畅销榜TOP10，即使在负面舆论最多的诉讼期，它的成绩也从未跌出过畅销榜TOP35。重新归来也只在第一天到过畅销榜TOP55，之后排名基本维持在100~350名之间。这个表现远远无法缓解中清龙图从资本市场仓促离场的失意。《小冰冰传奇》iOS游戏畅销榜排名谋求转型，但离巅峰期还远中清龙图的转型之路其实并无特殊之处。在国内市场一片红海时选择出海，其中韩国、台湾和东南亚市场的表现较好；之后不断投资研发团队，还搭建了自己的自研体系。全球化发行的重点放在了IP储备，一路买买买，拿下了多个知名IP授权，这个想法到今天也没有改变。IP涵盖尸兄、热血江湖、穿越火线、漫威、古剑奇谭、奥特曼、奇迹MU等漫画、小说、游戏、影视领域，类型扩充到MMORPG、沙盒、TPS和动作手游等。其中几款IP产品的成绩还算不错。青春武侠MMORPG《热血江湖》在2017年4月上线，首月流水过亿，在iOS游戏畅销榜TOP10保持了半年时间，这段时间中清龙图也出现在iOS中国发行商收入榜前十。游戏差不多一年之后才跌出TOP100，现在基本维持在200~400名之间。《热血江湖》iOS游戏畅销榜排名改编自《奇迹MU》的《奇迹：最强者》也是一款MMORPG，刚上线时劲头很猛，48小时内进入iOS游戏畅销榜TOP3，两个月后出现明显下滑，再没回到畅销榜TOP100，现在徘徊在400~800名之间。《奇迹：最强者》iOS游戏畅销榜排名比较意外的是，旗下发行的产品中也跑出过没有IP加持的黑马。例如MMORPG《剑与魔法》上线韩国，首日拿下App Store和Google Play下载榜第一、畅销榜前三，收入不逊色于国区首发双日流水破千万的成绩。日式幻想RPG《螺旋境界线》测试时流水达到千万，上线便获得大陆和港澳台多地区App Store首页推荐。另一方面，中清龙图通过投资公司来壮大体系。和日本LINE Corp合资成立蓝图游戏，收购持有《热血江湖》手游版权的韩国Tigon Mobile公司，投资《剑与魔法》开发商游奕互动，44亿韩元入股韩国游戏开发商Actfive……最明显的转型还在于搭建手游自研业务。近几年中清龙图旗下陆续开设了多家工作室，包括负责魔幻风格MMORPG《余烬风暴》的冰柠工作室、负责日系战棋《苍之骑士团2》的薄荷工作室、负责回合制卡牌《盾之勇者成名录》的琥珀工作室，以及参与MMO项目的陨星工作室、北斗工作室等。可惜自研业务的进展不尽如人意。第一款自研产品是战棋策略游戏《魔法门之英雄无敌：王朝》，从拿到育碧授权到研发再到游戏上线，花了超过3年时间，投入将近五六千万元。游戏上线首日登顶iOS游戏免费榜，但收入几乎都在畅销榜100名开外。在二次元领域，自研产品同样围绕IP展开。《苍之骑士团2》改编自世嘉旗下游戏IP，《盾之勇者成名录》由日本知名轻小说改编而成，两个IP都被拍成过动画，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粉丝基础。两款游戏在港澳台上线后获得了App Store相关推荐，成绩最好时到过免费榜、畅销榜前十，不过在度过新手福利期之后很快下滑。在MMO领域，几款大作的研发时间相对比较漫长。《余烬风暴》改编自Steam游戏《神佑释放》，制作周期接近5年，从2019年放出预约之后就开启了多轮测试，直到2021年9月下旬正式发布。游戏上线前在抖音等平台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，诸如「沉浸美学」「次世代主机级画质」「画面比原神还牛」，制作精良的CG宣传片也让玩家有所期待。结果游戏上线后实机画面却与宣传相距甚远，引发众人狂嘲，再加上游戏内容依旧是老套的MMO玩法，因此评分一路下滑，不少玩家弃游，最终没能杀出重围。宣传CG游戏画面另一款MMO手游《无神之界》由10年前爆火的网游《Tera》团队参与制作，新作延续了《Tera》时期的经典韩系MMO设计和多种族设定。营销打法也与《余烬风暴》类似，更注重短视频平台的达人推广。项目组推出超过1700条达人视频为《无神之界》预热，或许是吃过「宣传过猛」的亏，这次的宣传文案明显温和许多。《无神之界》于今年4月20日上线，体验过后，其传统的UI界面、自动寻路自动打怪的模式、远远谈不上精致的建模和画风……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款2022年的大制作手游。游戏首日登顶iOS游戏免费榜并进入畅销榜前四十，从昨天开始跌出免费榜前十，目前位居免费榜TOP24，而畅销榜已经掉到了七十名之外。一位前龙图员工表示，中清龙图对研发的投入并不少，在2021年龙图在北京研发人员达到了500人左右，但是团队在产品思维上比较欠缺，人员变动频繁，整个结构并不稳定，目前依然处于「啃老本」状态。在大量资源倾斜和大IP加持之下，中清龙图想要证明自研实力，还缺一款真正令人惊艳的产品。结语近几年中清龙图对全球化发行和研发的探索从未停滞，只是目前与巅峰时期仍有一段距离，而它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来下一款《刀塔传奇》。/END/